生之乐——九月十三日《美学原理》课有感（作者：蒋志琴）

周四晚上听完叶朗先生的《美学原理》课，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回味叶先生所言：审美活动“是人存在本身的一种喜悦”；能“提升人的精神境界”。

生为何能乐？活着，能用眼睛看，能用耳朵听。我决定体会“生之乐”。周五七点十分，从32舍出发，沿着银杏树掩映的小路向北，从百年大讲堂的西侧，绕过图书馆西，去了未名湖。昨晚下了雨，水泥地上还积着一汪汪的雨水，泥地上的水被树叶、花草吸收了的缘故，稍微干一些。清晨的空气清新、湿润，有些微冷。校园里的人还很少，偶见背着书包匆匆走过的校友。

我的眼睛看着，我的耳朵听着。雨水在树叶上形成了一颗颗的小水珠，雨水的浸润，色彩更深了；有的银杏叶已经开始微微发红，叶片往里稍稍卷曲，可以联想到顾恺之《洛神图卷》中树的形状，顾恺之的画也是“写实”的！雨后的松针更坚硬了，深色鱼鳞似的树皮更有力度，针尖挂着水珠，闪着淡淡的光泽，象一朵朵深绿色的绣球花，沉着又潇洒！风吹过，枝叶低昂，发出“沙沙”的声响。

校园里正进行着乐曲的连奏。蟋蟀、秋蝉是不知疲倦的演奏者，连续、低沉，不分音节，和弦？有几种不知名的鸟在叫，声音更响，“叽叽——”，也有“叽—叽—”，叫三两声就休息一会儿，像是音乐会的主角似的。露珠滴下的声音呢？

美人松通常有两个大的主干，枝丫向四面热情地张开，浅色树身上有一圈圈的斑纹，这是她的“文”之美，“质”之美又是什么呢？

未名湖水的美在声色之间。

站在小桥下，面对翻尾石鱼和对面的小岛看吧，阴天，微冷、若有若无的秋风中，左边有女生在大声地朗读文言文，右边又传来低沉地诵读英文的女音，思绪也在中、西方“审美”思考方法之间飘荡着。翻尾石鱼与水中的倒影，形成了两条对称的鱼，初看可爱，吸引视线，再看，总觉得缺乏韵味。湖边的杨柳低垂，薄雾中尽显“依依”之态。

为何古代中国绘画中不画影？

我有意识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柳树上，忽略水中的倒影；又反其道而行之，有意在类似印象派笔触中看柳树的影。湖面如镜，水中的倒影是虚幻的。镜未磨之处，微波把柳树的影分割成了两个面：横向的水面、指向湖心的纵深面，水面的影淡而碎，缺乏生机，隔了又一层。

不画影，影在何处？在欣赏者的心灵深处。画面有影，意味着对称，缺乏气韵；无影之影，是被情感裁剪过的影，是纯粹的影。

湖面并非如镜。小鱼直直地冒出半个身子，水面形成了一圈圈小小的波纹，这里有一条得意地展示自己的身段，那里又有一条，水面不间歇地、随意地起着波纹，如果是一条更爱表现的小鱼，在水面探着身子游，水纹就像张开的翼；鱼沉下去了，水纹也渐渐淡去。如果是条大鱼，圈更大，有时还有“噗嗤”一声。水底吐泡泡的是鱼？是泥鳅？蜘蛛张开大脚趴在水面上，水面的警察？季羡林老先生文中所说的荷是它们吗？椭圆形的叶子，小小的，花苞也是小小的，紧挨着叶子，露出尖尖的角，等待蜻蜓吗？

又听到了朗诵声。庄子知鱼之乐，知水中游鱼之乐；庄子不知鱼之乐，水中还有不游的鱼——吐水泡的鱼；我非庄子，也非鱼，游鱼乐不乐？跳出水面是乐？游着是乐？吐泡泡不是乐？吾不知，只知看着未名湖水，我乐。

“着正装”来上课，即使后来太热，脱去了深灰色的西装，仍是白衬衣、中灰领带，重视“礼”之威仪。大师的形象，圣贤的气象。如美学基地东侧的那棵大树，郁郁葱葱，高大、挺拔是它的外在形象，强劲的生命力是其内在之“源”。

宗白华先生说，“诗意地栖息着”，或许我们可以说，“诗意地栖息在北大”，寻“孔颜之乐，所乐何事”。

如果我们换一种眼光来看世界，生之乐就会更明显地展现，你只需要慢慢地走，欣赏；知生之乐，虽不能说已经提升了自己的精神境界，也是走向它。

有感于叶先生九月十三日的《美学原理》课。

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