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学派美学思想

普罗泰戈拉（Protagoras 约公元前490——421年）著作有《论真理》、《论神》、《相反论证》等，现都亡佚。只留下三个残篇。高尔吉亚（Gorgias 约公元前480——前370年）著有《论自然或不存在》、《海伦赞》等，皆亡佚，有一些残篇流传。智者学派对人类思想能够解决世界问题逐渐发生怀疑，同时对传统的思想和制度相应地缺乏信仰。

高尔吉亚说：“第一，无物存在；第二，如果有某物存在，人也无法认识它；第三，即便可以认识它，也无法把它告诉别人。”他还说：“我们告诉别人时用的信号是语言，而语言并不是给予的东西和存在的东西；所以我们告诉别人的并不是存在的东西，而是语言，语言是异于给予的的东西的。”

普罗泰戈拉说出了一句名言：“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把人自身当作评判万物和世界以及一切知识的唯一标准。传统哲学关于知识、真理、善、神、正确和正义等问题的论证和解释，在智者学派看来是不足和不够的，他们的这种怀疑主义思想和观念，实际上包含了一个重要的看法：哲学思考必须要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才能进行。智者学派的这种思想和学说，导致了古代希腊哲学的一种转变，即把哲学家的注意力从自然世界转向人本身，从理论批判转向理论思维本身。



1）修辞学与美学



智者学派对于美学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把技术（technique）的概念上升到美学的层面。他们把修辞术发展成为一门科学——修辞学，把修辞当作一门艺术，修辞学因而也具有了美学的某些特征。

教授修辞术是智者学派的主要职业。他们对于修辞力量的认识和论证，都来自于诗歌。高尔吉亚把诗歌看作是具有魔力般的感染力的语言艺术，是语言感染力的最高体现，而且，诗歌的这种伟大力量与韵律相关。高尔吉亚大胆使用修辞中的夸张、隐喻、象征等，使他的文章和演讲具有与诗歌相等的魅力，感人至深，激发了雅典人们对于修辞术空前的兴趣。说话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用最小和最少可视的形式创造出最神奇的作品。因为它甚至能够制止恐惧，赶走悲伤，带来喜悦，增加怜悯。这一点我现在将证明：它需要为听者所证实。所有的诗歌可被称为有韵律的言说。它的听众为恐怖而发抖，为怜悯而流泪，为伤心的渴望而期盼；灵魂，为词语所动，感觉就像是他自己的，热情被其他人们的行为和生活的好的或坏的命运所激起。现在从这个辩护让我们再转向另一个。语词的激起的魔力能够引起愉悦和悲伤；因为这种符咒般的力量，通过它的魔力来安抚、劝慰和转换，能够把灵魂与情感统合起来。

伊索克拉提斯（Isocrates）则进一步指出，诗歌的魅力和感人之处与节奏和韵律有着更直接、更密切的关系：“当演说家们还不会运用韵律和节奏这些长处和优势的时候，诗人用韵律和节奏构成他们的全部作品。这些人提供这样的魅力，这种魅力尽管可能在诗人的风格和思想中被减少了，仍然通过他们特殊的有节奏与和谐的拼写，使他们的听众陶醉。”他要那些演讲的人去学习诗歌中的修辞手法，认为“运用节奏的流畅和多样的风格的优雅，……作为一种手段，通过它，他们可以使他们的演讲更加使人高兴，同时更加使人们信服。”对于语言来说，修辞是一种手段和艺术。对于音乐来说，这种修辞实际上就成为一种秩序（order）。有的智者认为：“没有东西比秩序更对人方便和有用。这样，一个合唱队是人的一种组合；但是，当他们自己随便选择人数时，它只能是混乱；而当他们的行动和歌唱按照一种秩序的式样进行，那么，这些同样的人马上就会好看和好听起来。”

智者学派发现了诗歌中的某些形式因素的独特魅力，例如韵律、节奏和秩序等，并借鉴到演讲术中，把演讲变成一种具有艺术，以此达到感染听众的目的。



2）美与适合



智者学派还在美与实用、美与真理的问题上提出了看法。他们普遍认为艺术的作用主要就是让人们愉悦，艺术的这种功能决定它没有必要表现真理，与真理无关。画家从许多颜色和身体中，他们创作出一个身体和形状，给予我们眼观的愉悦；并创造人类和神的雕像提供视觉的愉悦。（高尔吉亚）

在提供生活必需品方面有用的艺术，和至今给予我们愉悦的艺术两个方面，无论是她（雅典人）创造的还是打上她赞成的标记的，都提供了让世界休闲的享乐。”（伊索克拉提斯）“美乃是通过动听和悦目使人们愉悦的东西。”（希庇阿斯）

在艺术中，既没有正义，也没有非正义，因为诗人创作他们的作品不是为了真理的缘故，而是为了让人们愉悦。（普罗泰戈拉）

诗人写诗不是为了表现真理，而是为了给人以快感。他们把美的事物看作就是能够很好使用的事物。他们认为可以在一匹马、一头公牛或任何无生命的事物中发现美，例如盾牌、剑和矛，如果它们有很好的使用功能，或自然地生成并为我们所用，就是美的。因此，有的智者干脆提出：美就是适合（fit）。

阿尔西德马斯（Alcidamas）却认为，快乐的东西与有益的东西常常是对立的，他说：雕像“是对真的身体的模仿；它们给予观赏者以快乐，但它们没有任何实用的目的。”这种观点是把有益于快感对立起来。智者学派的这些观点，涉及到艺术和美的本质特征。后来人们常常把实用与非实用的特征，当作艺术与非艺术的分界线。而关于艺术的真理问题，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美学中，从相反的两个方向，得到充分的展开和论证。

智者学派美是适合的观点，基本上被苏格拉底接受了。



3）美的相对性



智者学派不承认绝对的、永恒的美存在。如果你反思的话，你将看到对于人类的一个不同的规律。无论是完全的美还是完全的丑都是没有的；它仅仅只是可以造型和分解的kairos（意即“临界点”，与英文crisis意义相近）这种东西，可以使一些成为丑，一些成为美。 如果公牛[和马]和狮子有手或能够用手画画和像人一样创造艺术作品，马画的神的形象会像马，公牛的神会像公牛，它们将会根据各自自己所具有的特有的形状来画[神的]身体。 我们会这样说这些事物，会提供给我们自己以快乐，会认为我们自己是自然对我们的恩宠。对狗来说也是这样，对狗来说也有很漂亮的狗，公牛对公牛同样，对驴来说也有很漂亮的驴，甚至猪对猪也是。

最伟大最美丽的事物是自然和运气的作品，艺术则次之。这里“艺术”一词的含义主要是“技艺”的意思。这些关于美的看法的思想渊源，就是“人是万物的尺度”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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