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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师:值得学习的人或事太多

        作者:核实中..2015-10-13 09:39:59 来源:新浪收藏

          活到老学到老是一句至理名言。学习肯定离不开老师,而老师既有正式的也有非正式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值得学习的人或事太多太多,作为一个画画的人同样是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画画有了兴趣,大概念小学四、五年级吧,起因是一个人的出现。那是一个小个子的老头,大约七十岁左右,胸前挂着一只用绳子绑着缺了腿的眼镜,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一块小画板、纸笔墨砚和小凳,在人多的地方,把背篓放下来,拿出小凳,画板放在背篓上,便坐下动手画画。山水、人物,最拿手的是芦雁,数了一下只要七笔,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种姿态的芦雁便活生生的画出来了,再用淡墨抹上一两笔,远近浅沙岸、随风摇摆的芦苇,一幅美图便在纸上显现。真是把我看傻眼,一会儿居然有人掏钱五分、一角的买,老头默默地画着画,收着那递过来的硬币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包好。对了,想起他那样子还真有几分象后来在照片上看到的黄宾虹。我总爱去百货大楼旁的大树下面的空地,常在那里能看到他。时间一久便知道了他叫刘诚,出生于书香世家,解放后,因所谓的历史问题被投进了监狱,大概审查后发现又不够杀头判刑的条件,便放了他。人倒是出来了,可饭碗却没了着落,好在原有画画的爱好,或许能混口饭吃。怎么卖画呢?他看到那些提篮叫卖、走街窜巷的小贩,受了些启发,便找来了一个背篓,把那些画画的行头往里一扔,于是人们就看到一个不知卖什么东西的颇为奇特的老头。你说是小贩吧,他又透出几分文气,你说是斯文人吧,他又身着叫花子般的衣服。然而,他行走于江湖,却并没有江湖习气,比起那些跑江湖的大师、虎王、猫王不知强多少倍。他的画应该还不错的,他曾送给我几幅,可惜时间一久几经辗转,早已遗失。张我见先生我先是从照片上认识的。六十年代的重庆有两家照相馆,一是小十字的留真相馆,再就是位于两路口的红岩相馆了。

          一次我路过红岩相馆,立刻被橱柜里面的两幅照片吸引住了。一幅照片上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穿着半长外套,带着深色边框的眼镜,拿着油画笔侧着头视线注视前下方,作沉思状。另一幅照片是他坐在沙发上,拿着点着烟斗面朝侧前方,桌上放着花瓶,背景墙上挂着一幅油画,透过镜片看到那一双闪着智慧的眼睛。那两幅照片在橱窗里摆了很长时间,我曾数次在那两幅照片前停留,那位老画家的形象印在了我的脑海。我相信有成千上万的人看到过这两张照片。后来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大坪中学报到,在学校的操场上有一群人在踢足球,一个打后卫的人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一身行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就是嗓门大行动慢,那满头的白发……,不正是相馆橱窗里照片上那位老先生吗?张我见先生正是大坪中学的美术老师,那时候的中学老师里可是卧虎藏龙,经历民国的那些高级知识分子、社会精英,多少有些历史问题,不能受重用,于是便分散到各中小学,比如石桥铺小学教师许建等。就拿今天的全国国学大家、书法家,也难以同他相比。

          张我见先生也是一位非凡的艺术家,跟徐悲鸿是留法时期的朋友,也是民国时期美术界的重要人物,川美的几个老教授如刘国枢、叶正昌、苗勃然等经常到张我见先生的斗室造访。我见先生除了在专业上指导我之外,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事就是,一次去先生家玩,无意间见先生家的墙壁上竟然挂着我画的一幅画。这使我的心感到了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决定了我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六十年代的重庆有两个公园最为有名,即鹅岭公园与枇杷山公园,正是在这两所公园我见识了中国美术史上重要的人物。那时的鹅岭公园经常举办一些重要的画展,如林风眠画展、吴镜汀画展等。盆景园的小屋里还经常挂着张大千等人的画。就在飞阁的旁边有一间小屋,一次我路过小屋看见虚掩的半边门中隐约可见有些画框,我探进半个头往里看,墙上挂的、地上放的满屋子都是画,忽然传来慈祥的声音:请进吧,小朋友。显然我的不礼貌并未受到责怪,我胆怯地走进屋里,细细的观看着那些画。那是一些非常流畅的线条画出的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使我大为兴奋,我小心地问先生姓名,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高龙生”三个字。此后我曾多次去那间小屋。

          若干年后,在文革中我才从一张红卫兵发放的百丑图上得知,高龙生乃三、四十年代活跃在上海滩的中国著名的漫画大师,为此他在文革中饱受摧残,以致最终过早离世,也留给我无限的惆怅。杷山公园有个红星亭,可同时看到长江和嘉陵江,我经常去那里。有一次我刚坐下不久,便来了三个人,一个稍年轻,另外两个在五、六十岁,他们都背着画夹,我立刻来了兴致,连忙站在年长的先生背后。只见他用笔疾速,就是用短线一横一竖不停的画,我心想怎么能这样画呢?然而当这位老先生画完的时候,那山城的神韵在宣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此前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用笔。近看不象任何东西,远看山城吊脚楼参差起伏、转折、变幻,尽显纸上。墨色浓淡恰到好处,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一位过世的老画家曾说过,谁要是能把重庆山城这么多房子画好,我愿恭敬地给他行三跪九叩大礼。我想当初如果他看到这张画就不会那样说了。

          后来,若干年我在画册资料上看见了傅抱石先生的照片,才恍然知晓,在枇杷山公园看到的正是傅先生,那时他率领写生团在中国大江南北写生,正好在重庆停留。我能见其真容实在是三生有幸。后来我考上了四川美院附中后,又遇到几位老师。班主任李井方先生,我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但他有一句名言却留给我深刻的印象,那就是“退后一步自然宽”。

          杜显清先生正是他一生中绘画的巅峰时刻,却给我们上书法课。黄海儒先生教中国画,他的名言是“作画贵有古意”。色彩课是杜咏樵先生,在他的调色板上永远没有脏的色彩  ,因为脏色是他的最爱,而他画出的画可没有半点脏色。七十年代初,我应四川出版社之邀到成都画连环画,与孙彬先生过从颇密,由此结识了中国画坛的重量级人物陈子庄先生,而子庄先与孙彬是多年茶友,于是我与孙彬先生一道经常约陈子庄先生出来喝茶。子庄先生的家实在太小,一共十来个平米,门厅放一个写字台供先生画画,其它地连坐两人都困难。子庄先生喝茶谈话兴致甚高,天南地北,别人休想插嘴,可惜当初没有认识到子庄先生之大才,说些什么,也没在意,否则整理出来,当为不朽之作亦未知。最令人遗憾的是,一次子庄先生、阎松父等人在孙彬家里聚会,大家围在画案边,阎松父操着浓浓的江浙口音:吾来画一只“达罗隐”。不一会儿一只飞鹰展着双翅、一只爪子伸向前方,配以被风摇动的松枝,令在场人称道不已,松父先生落下了孙彬先生的上款。随后陈子庄先生便拿起了画笔,顷刻间寥寥数笔,一幅江舟渔村图便完成,见我站在身旁,便说这幅画就留给你吧。随后便落下“效书棣雅赏”几个字,并盖上印,随后就有人说喝茶喝茶,大家便入坐摆龙门阵,之后吃饭散去,却将子庄先生的画忘得一干二净。而那幅画肯定遭了殃。原来孙彬家中有一块大的木板墙,将客厅格成两个空间,一般那木板墙都用报纸糊上,而他的那面墙基本上用的是子庄先生的画糊上的。再往后孙家乔迁,而那面价值上千万的木板墙便淹没在废墟之中了。正是画者不在意,得画者也不在意,一句话,年少无知,有眼不识金镶玉。但子庄先生的音容神采,却深深的留在脑海之中。

          在美院国画系的学习期间,李文信、冯建吴二位先生无疑是最重要的二位导师。两位先生的艺术语言都是很独特的。文信先生善于吸取其它画种的营养,应当说国画山水中玩平面构成的,至今无人匹敌。在平面构成中不失笔墨韵味,在全国老画家中他的是最不像老画家的画,一种青春的活力扑面而来,同时散发着陈酒的醇香。我曾不止一次的听他给我讲北大荒版画的构成。看他的作品,不明就里的人是很难发现北大荒版画的影子的。我能记住的是他为人的随和,艺术的包容。但他的画我不能学。冯建吴先生是石鲁的兄长,首先给人一种敬畏,言语不多,讲起课来也没有成套的理论。我曾问过冯老师谁是他的老师,他讲老师是王个簃(yí),吴昌硕之女婿。冯师应属海上画派,然而冯师最终风格之形成并非吴氏一脉。一是观其用笔以直线居上,就连画云、水这样的轻飘流动之物也可以短直线勾出。二是构成上以方正之形式感,给人以雄强之势。

          此其实来源于潘天寿先生,潘天寿曰强其骨,冯师将其拿来更加强化。我曾于冯师画室中闻到满屋的臭味,原来他将买来的墨汁再加上牛皮胶在火上熬煮以达到无以复加的浓度,使其画上的墨线漆黑无比,减去了潘画上的线条变化。(三)是潘天寿在老一辈的画家中是最讲构成的,以石头转折之方直之线来分割画面,使画之力度陡增,而此种画法与传统中自然率性似有相悖。潘亦深知这一点,故刻了一方章曰“不雕”盖在画上。正是基于此点,冯师取用了一“方”字,使其个人画风如鹤立鸡群之势,现于当代画坛。

          我个人则因对傅抱石、黄宾虹先生之画先入为主,于冯师之画难入胸中,曾悄悄问冯师的大弟子白德松先生,对冯师先生之画如何看,白不假思索回“死人画耳”,使我大为惊骇。虽不完全赞同白的观点,对于我不喜冯师之画找到了一丝安慰。但艺术上见地的分歧很快使我遭到了冯师的严厉训斥。那是一次进京展的创作,重庆十来个画家住在小泉宾馆,才第一天,我将画好的画拿到冯师处,他看了之后便说:你的小稿呢?我说没有。他立刻拉下了脸“你在开玩笑哦”。他大声地诉责:有你这样搞创作的吗?我没有支声。他转身在一摞纸上拿出一张纸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你本事比我大哟!”。我小心地拿起那张纸片,那是先用铅笔和直尺画出画幅的长宽比例,然后丝丝如扣地将画面呈现其上,远中近景一丝不苟的用铅笔勾出,俨然是一幅创作的缩小板。冯师的眼睛并不看我,而死盯住旁边的一个地方,我只好默默地退下。随后我便离开了创作地。此事曾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证明先生还是对我网开一面,那张没有小稿的画最终还是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印上了画册。我在奉节白帝城工作的时期,接待了全国各地来的画家更是数不胜数,有知名的不知名的,他们都是我的老师,更为重要的是夔门的山山水水,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使我终身受益非浅,也是我最为尊崇的老师。先贤韩愈有“师说”一文,我说的也是老师,就将韩愈的标题二字交换一个位置作题吧!                                        

          2015年8月于重庆海棠溪畔

          吕效书自作诗

          朝天门

          石階朝天化作门,二水浊清波不平,

          樯橹十里帆蔽日,往来客旅步未停。

          壮士杀寇岂惜命,将軍魂归万人凭。

          游子久有凌云志,东出夔关无故人。

          武隆乌江如带绕云间,画廊百里赏未完。

          三桥原非人工造,仙女缘何化成山。

          芙蓉洞里多奇幻,一行白鹭羊角滩。

          古塚空遗高唐夢,布谷声里雨漣々。

          龚滩盛衰弹指愈百年,马帮盐驮去谁边?

          胡琴声々牵旧梦,茶社清冷客不还。

          老宅横陈江雾远,渔翁只为沽酒钱。

          雕花阁楼今猶在,不見故人倚朱栏。

          黄桷古道黄桷数度几春秋,石徑沿山入树稠。

          溪流潺々脚下過。板桥履痕雨未收。

          晓月海棠古渡口,山为塗氏禹迹留。

          老君遗丹洞寻无,文峰塔晚说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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